10月15日,秋高气爽,金叶漫舞,石首市长安村一派丰收景象。62岁的老农刘迪云正准备收割最后一茬再生稻。
今年7月中旬,石首市山水办向这里的4500亩稻田投放了15万只小青蛙,帮忙稻谷除虫;而更早前的5月份,这片稻田还投放了2万只小鸭,用来除草、松土。15万只蛙和2万只鸭都是自繁方式优选的本地品种,它们在稻田里合作完成了一场生态修复运动,不到半年时间,4500亩农田再获丰收。由于获得绿色食品认证,长安村的鸭蛙香稻每亩比传统种植模式综合增收800元,农业生态效益日渐显现。
“没施过化肥、没打过农药,但收入不减反增”
15日,记者来到长安村采访,稻田里已经看不到15万只小青蛙和2万只小鸭投放时的热闹场面。收割机划过,稻田里的青蛙已不见踪迹,只有少量青蛙还在沟渠里蹦跶;稻田里鸭子也不知去向,沟渠上木笼子只剩下百十只鸭子还在嘎嘎叫。
鸭和蛙去了哪里?地大石首生态修复团队博士生李盛方介绍,大部分青蛙已做了冬眠准备,钻进土里或洞穴中了,明年春天才会露面。而2万只鸭子只剩下几百只,其余都已经作为生态鸭上市了。
“今年要不是持续高温,再生稻亩产会突破800斤。”刘迪云家有再生稻20亩,虽然遭遇罕见的持续高温,但收成依然不错。刘迪云给记者算了一笔账:他家20亩田,第一季亩产在1300斤左右,村里收购价在1.02元/斤(湿稻),而再生稻亩产在500斤以上,收购价在1.30元/斤(湿稻)。因为是绿色生态稻,市场上鸭蛙香稻的价格卖到每斤七八元,还有专吃稻田虫和草长大的生态鸭……综合下来,每亩收入比过去至少高出500元。
刘迪云把受灾不减收的功劳给了15万只蛙和2万只鸭。
“开始搞鸭蛙稻时,我觉得又是个‘花架子’。”种了40年田的刘迪云在长安村是个农业老把式,当初围着农田种花种草、放鸭放蛙时,他和很多村民一样并不认可。
在观望中,他没想到,自从鸭蛙下田,他家的20亩稻田和村里其他村民一样再也没有施过化肥、打过农药,但是收入不减反增。
“三月耕田,四月插秧,五月放鸭,七月放蛙”
鸭蛙的生态效益究竟从何而来?当着记者的面,刘迪云再次扳着手指算账——
他家20亩田,在没采用鸭蛙模式时,每亩需要施用化肥300斤,费用在200元,每亩使用农药的费用也有50元,这样算下来20亩田农药化肥的投入5000元。而小鸭下田,每亩5只鸭,每只小鸭8元钱,20亩田只需要800元;每亩需要青蛙30只左右,费用低到忽略不计。“20亩田整体算下来不超过1000元投入,远低于过去5000元农药化肥的投入。”刘迪云说,投入少还是其次,最重要的是他们吃上了不用农药化肥种出来的粮食,向市场上出售有绿色食品标签的生态稻米,确保了粮食安全。
鸭蛙如何发挥生态修复的作用?中国地质大学(武汉)石首生态修复项目技术负责人陈昆仑教授介绍,5月份放鸭子进田,鸭子是本地的洞庭麻鸭,会啄食稻田里的杂草和蚊蝇等害虫,还可以松动土壤,便于秧苗的拔节生长;而投放的青蛙为本地河畔蛙,主要捕食稻飞虱、卷叶螟虫等害虫。这次他们投放的本地河畔蛙,个小、弹跳力很强,捕食稻虫能力强大。
在鸭蛙稻共生系统中,水稻生长前期与鸭子共生,达到稻田除草、通风、活泥、造肥、吃虫等目的;在水稻抽穗后收回鸭子,再投放青蛙除虫,从而减少化学农药使用,降低稻田因病虫草害而施用化学农药带来的生态影响。青蛙和鸭共同构成水稻田中的生态链,它们通过清理杂草、捕食害虫减少对水稻的危害,同时保持水稻田中的生物多样性,共建水稻田的良好的生态环境。
“今年,稻田里只施用了一定的有机肥,没有用一滴农药,庄稼长势跟过去一样。”刘迪云对鸭蛙模式种田彻底信服,他还编写了新的农时顺口溜:三月耕田,四月插秧,五月放鸭,七月放蛙……
石首市山水办负责人肖浩介绍,鸭蛙稻不仅解决了农田的源头污染问题,实现了“减肥减药”,还对预防土壤的板结、盐碱化、肥力下降起到了很好的作用。
生态环境越来越好,听取蛙声一片
“这里的鸭不叫鸭,叫工作鸭,这里的蛙叫工作蛙,它们都是劳动者。”长安村后备村干部唐明艳告诉记者,鸭蛙进田起始于2014年,经过几年探索,2017年开始大面积推广。村里生态环境肉眼可见的好转,田间不仅来了白鹭,蛇、黄鼬、赤眼蜂等小动物也开始增多,村里晚上蛙声一片。
长安村总面积6.6平方公里,现有农户733户,村级主导产业为鸭蛙香稻(再生稻)。去年,村里名为“御稻山再生大米”的鸭蛙香稻获得绿色食品认证。该村党支部书记赵文龙告诉记者,村里成立了以他为法人代表的专业合作社,下辖水稻种植、农机等合作社专门为农户的鸭蛙稻服务。他说,“去年,村集体收入达105万元,这些都是良好生态变现的。”
目前,石首市鸭蛙稻种植面积已达到5万亩。鸭蛙稻模式不仅优化系统内病虫害控制、平衡系统生态,同时还使田间害虫天敌数量明显增多,土壤团粒结构稳定,农业面源污染有效降低,进一步促进生态农业快速发展。
文/记者杨佳峰 通讯员陈华文
图/记者何晓刚
(原载《武汉晚报》2024年10月22日)